BOBO薄荷
多年之后,我再一次回到大雪封山的傍晚。下車之前,我看了看時間,凌晨一點(diǎn)十分。 火車準(zhǔn)時地停在站臺,車上的人們睡眼惺忪,伴隨著引擎聲的戛然而止,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收拾行李下了車。 我從擁擠的人群穿過,臃腫的羽絨服也抵擋不住十二月的寒氣。一腳踩在厚厚的積雪上,有一種漂浮在半空的奇妙感,如同正負(fù)電極在機(jī)緣巧合下相碰。母親打來電話,說她在車站前面等我。我的目光穿過擁堵的車道,在某個昏黃的路燈下找到了她身影。 十年,她變成愈發(fā)消瘦,疲憊的臉龐在看見我之后露出一抹微笑。 “你什么時候剪得短發(fā)?” “夏天的時候。”母親輕輕地說著,然后習(xí)慣性地拉過我的行李,放在后備箱。我們走上車,她從包里掏出一包黃盒的芙蓉王,自己點(diǎn)上一支,接著遞給我。我遲疑了幾秒,搖了搖頭。 “戒了?”她一邊踩著油門,一邊問道。 “算是吧?!蔽艺f道,把頭靠在車窗上,凝視著前車燈照射下的一片雪影,白茫茫的可怕,向著四方蔓延。 汽車緩慢的行駛到我熟悉的街道,左邊的田地在寒冬之下沉睡,荒蕪生長。拐角有一座土地廟,廟前種植著我叫不出名字的樹。紅色的磚瓦已被時間侵蝕地泛白。二十三年,或許更久。奶奶曾年復(fù)一年地帶我來到這里,虔誠地插上三炷香。重復(fù)著同一句話——土地公公,土地婆婆,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。 很遺憾,我想,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。 而這種遺棄,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? 我偏著頭看著母親的右臉,歲月已經(jīng)給了她飽歷風(fēng)霜的皺紋。原本烏黑的頭發(fā)也已經(jīng)開始變白,變得不再具備生命力。 我們在兩點(diǎn)一刻回到家。 父親蹲在大門口抽著煙,看著車燈的漸行漸近,他把煙頭丟在地上,拉緊著身上的外套,走進(jìn)家門。母親看著這一幕,苦笑著對我說道:“他就是這樣,口硬心軟……其實(shí)這么多年,他一直想你回家看看,可惜說不出口?!蔽夷稽c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 我不合時宜地想到五年之前,父親怒容滿面地站在家門口,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墻角,說著:“你最好以后不要回來,我沒有你這個兒子?!倍菚r,母親只是冷冷地看著,一言不發(fā)。當(dāng)時的我,一定感受到了濃濃的絕望感吧。就如同天花板一角上不知死因的蜘蛛尸體,無人問津。 所幸,時間是一個好東西。 隨著時間的流逝,可恨的人不再可恨,可惡的人不再可惡,可愛的人不再可愛……大概,也只有可憐的人會更加可憐。 “回來了?” 父親坐在火爐旁邊,看著我和母親拉著行李走進(jìn)家門,沒有一絲要幫忙的意思。 “嗯?!蔽覒?yīng)了一聲,便不再言語。 從小到大,我和他都是這般狀態(tài)。全然不似父子,而像仇人。 這種“仇恨”從我出生起便開始慢慢累積,最后演化成深不見底的深淵。至于我們,明知道前面是深淵,也沒有任何要去填滿它的意思,反而把它越挖越深,越挖越大。 直到連自由的鴿子也無法飛躍…… 很奇怪吧? 奇怪的是這個把自己的孩子丟在家里,八年不管不問的父親呢?還是我這個五年不回家,不聞不問的兒子呢?我并不知道答案。 “你的房間我在今天早晨就已經(jīng)收拾好了,你先回房休息,明天早晨我們一起去醫(yī)院看你奶奶。”母親說道。 “好,你……你們也早點(diǎn)休息?!? 我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就聞到一股久不通風(fēng)的潮濕氣味。書架上的書籍依然擺放有序,旁邊的床單潔白而平整,就像雪下了一整夜的田地。我直接撲倒在床上,沉沉的,帶著奔波一天的疲倦感,睡去。 窗外,雪簌簌地敲打在窗戶玻璃上,清晨即將來臨。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陽光明媚,雪停了,寒意正濃。 母親開著車載著我們?nèi)巳メt(yī)院,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讓我的鼻子感到一陣不適。我在病床上看見了奶奶。潔白的被子把她的臉都渲染上慘敗的色調(diào)。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,全然沒了以前背著我爬山的氣勢。 在我進(jìn)門的一刻,我看到她眼中閃爍著一抹光亮。那是讓我感到慚愧的光亮。 “回來了?回來了好哇,好哇……” 聽著奶奶不斷地重復(fù)著最后兩個字,我猛然鼻子一酸,淚水像是洪水一般就要決堤而出,我連忙閉上眼睛,好讓自己不至于顯得狼狽。我有多久沒有哭過了呢?我已經(jīng)記不清了。雖然不愿承認(rèn),我正如父親所說的那般,變得冷漠,變得不再被陌生人所熟識。 而這種冷漠,從他們離婚開始,就已經(jīng)注定了結(jié)果。那個時刻,年幼的我每天晚上睡在爭吵與打砸的聲音之下,做著不會讓自己顫抖的夢。只有在夢里,我才能逃避現(xiàn)實(shí),逃避母親的話語。 “你是跟著你爸還是跟著我?” “這個世界上,除了我,你誰都不能相信。” “你是我生下來的,你的一切都是我的。你知道嗎?我說什么,你就得做什么。” “你怎么一點(diǎn)孝心都沒有?我當(dāng)初就不應(yīng)該生下你?!? 很遺憾的是,母親最后都沒能夠如愿以償。 在法院判決,她沒能得到我,而在年老之后,她還是選擇回到了這個她一輩子恨著的男人身邊??赡苓@就是命吧?她的所有的銳氣和強(qiáng)勢,在時間面前,不堪一擊,領(lǐng)著退休金,偶爾去麻將館打打牌,她最終還是活成了她曾經(jīng)最討厭的模樣。至于父親,這個打過架,盜過墓,蹲過牢,能用一只手抬起一臺冰箱的男人,也漸慢變得年老體衰。在剛剛來病房的樓道上,三層樓就足以讓他氣喘吁吁。 午后,天際的陰云逐漸覆蓋了太陽。我和母親站在抽煙區(qū),她手里點(diǎn)著一支煙,用著渾濁的眼眸看著我的臉。半晌,才開口問道:“你……最近在做什么工作?” “和以前一樣?!? “是嘛?當(dāng)心理醫(yī)生,挺好,挺好。”她由衷地為我的工作感到開心。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:“并不是心理醫(yī)生,是心理咨詢師?!? “不管是什么,能有一個穩(wěn)定的工作就挺好。哪……小說,你還有寫嗎?” 我一愣,一時間有些茫然,好久之后,我才搖著頭,表示否定。 寫作,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。而這個夢想,在我入圍了新概念之后達(dá)到了頂峰。當(dāng)時的我一度相信著,我可以站在那個郭敬明韓寒所站的舞臺上,憑借著自己的文字,改變自己的現(xiàn)狀。讓那些對我嗤之以鼻的人們,認(rèn)識到我的才華,我的能力。可惜,一切的夢都在父親和母親強(qiáng)硬的拒絕下破碎成幻影。 正值高三關(guān)鍵時刻,傳統(tǒng)的他們怎么會讓我去上海參加那個“不務(wù)正業(yè)”的比賽。我當(dāng)時認(rèn)識不到這一點(diǎn),而在我認(rèn)識到的時候,我一個人,早已無能為力。 “其實(shí),當(dāng)時我們沒有在乎你的看法,我們真的很抱歉。” “沒關(guān)系?!蔽倚χ鴶[手:“我本來就沒什么寫作天賦?!? “話說,這么多年,你一個人在外面,有沒有找女朋友?” 聽到這個問題,我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直到母親抽完一支煙,我才張口說話:“沒有,工作這么忙,哪來時間找女朋友。” “你知道的,你奶奶她……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有一個幸福圓滿的家庭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 對啊,我知道,我一直知道。對于奶奶她們老一輩的人來說,能夠看到兒歲滿堂,是最大的幸福。我只能抱歉,對這個一手把我?guī)Т蟮睦先烁械奖?。也許,在她生前,我也沒辦法實(shí)現(xiàn)她這個簡簡單單的心愿。 這時,我的手機(jī)響了。 我看了看屏幕,是老數(shù)。 老數(shù)是我對她的昵稱。 我和她的緣分來自于一次咨詢。 不得不承認(rèn),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,我就對她一見鐘情。她完美地符合了我夢中情人的一切。漂亮,溫柔,通情達(dá)理,楚楚大方,有錢,有品位,有氣質(zhì)……這是一種極致的愛,讓我不敢褻瀆,只能遠(yuǎn)遠(yuǎn)的看著她。 她是經(jīng)由朋友介紹來找我做婚戀咨詢。在咨詢的過程中,我更加的認(rèn)識到了她的世界。而愈是接觸,我對她愛得愈深。這種愛就像是一種病毒一般,每一天啃噬著我的血肉,讓我瘋狂。那時的我是知道的,知道她是別人的妻子,是我的來訪者……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,我和她之間都沒有可能。 然而,命運(yùn)這種東西總是造化弄人。 我和她之間的改變來自于一天晚上。那天,她剛和她的丈夫吵架,一個人在酒吧喝酒。我接到她電話的那一刻,內(nèi)心充滿了欣喜。女神有約,自然是義無反顧地趕過去。那時的她一個人坐在墻角,像一只傷痕累累的小狐貍,讓人不得不去保護(hù)。我在她的身旁坐下,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地陪著她,聽她給我傾訴著她婚姻的不幸。 直到凌晨,她突然問我:“邱醫(yī)生,你有喜歡的人嗎?” 我當(dāng)時的腦海中跳過無數(shù)個念頭,甚至想要在這一刻,把我全部的愛,都說給她聽。好在,我忍住了。 “有吧?!? “當(dāng)你喜歡的人,一定很幸福吧。” “為什么這么說?” “因?yàn)椋衲氵@么溫柔的人,一定對喜歡的人會特別溫柔。就像是……” 鬼使神差地,我接下了她的話:“像天上的云一樣?!? “天上的云?” “沒有沒有,你就當(dāng)我是胡說吧?!蔽覔u著頭,及時制止了自己內(nèi)心的想法。 “不行,你趕快說,天上的云是什么意思?” 在她的一再要求下,我緩緩道說道:“就像云一樣,默默地漂浮在太陽旁邊,不遮擋她的光亮,不給予她束縛,只要一直陪伴,這樣就好?!? “這樣的愛,你不覺得很卑微嗎?” 我苦笑著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,說道:“不會,因?yàn)椤以敢?。? 她和我四目相對,笑了。笑得很開心,就像是忘記了之前所有的煩惱與苦痛,我也和她一起笑了。我們笑著靠在了一起,在霓虹燈的照耀下,接了一個長長的吻。我甚至想把時間定格在這一刻這一秒,把這個溫柔的夜晚永遠(yuǎn)地留在時間的長河。 接完吻,她笑著問我:“你有女朋友嗎?” 我搖了搖頭。 “那……你喜歡的那個人,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 可能是在酒精與情欲的刺激下,向來不敢吐露心聲的我很自然地對她說:“就在這里?!睕]錯,就在這里。我愛她。哪怕我知道,這種愛可能沒有結(jié)果,甚至于,這違背了我的職業(yè)道德。但是哪有如何呢? 我們離開了酒吧,因?yàn)楹攘司频木壒?,她沒有選擇開車回家,而是在附近賓館開了間房。我扶著她走進(jìn)房間,橘黃的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龐上,讓我感到迷醉。我強(qiáng)制自己冷靜下來,扶著她躺下休息。 然后,我說道:“不早了,你好好休息,我先回去了。” 她憂傷地翻過身來,看著我的眼睛,說道:“你能講個笑話再走嗎?我好久沒有像今天一樣,笑過了?!? 我愣了愣,在腦海里翻箱倒柜,想要找出一個讓她滿意的笑話。可是,向來沒有幽默細(xì)胞的我在這一刻感到了自己的無力。然而,讓我意想不到的是,她突然大笑起來,有如曇花盛開。 “你知道嗎?你為難的樣子,十分好笑呢。” 我也笑了,笑著準(zhǔn)備和她告別:“你笑了就好,那我就先回去了?!? “你其實(shí)可以留下來?!? 這一刻,哪怕再愚鈍的我也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。但是我遲疑了。 生活中真的存在公主愛上窮小子的故事嗎?我不相信。我害怕這只是酒精的驅(qū)使,害怕發(fā)生了什么之后,我們就不再聯(lián)系。害怕很多很多……直到,她拉著我躺在床上。 兩天后,她打電話告訴我,她離婚了。 夕陽西下,我坐在奶奶的床頭凝視著外面昏暗的天空。昨夜雪白的世界已被融解消逝,不復(fù)存在。至于我們的人生,也和白雪一般,我們來世間走一遭,從白變黑,從盛大變空曠,然后帶著滿身渾濁死去,不再具有來自的純潔。 蕓蕓眾生皆是如此,我二十歲的時候就認(rèn)識到了這一點(diǎn)。 生命必將死去,那么這世界上又有什么東西需要執(zhí)著呢? 我找不到這個東西。 我想,我曾經(jīng)是有的,遺憾的是它已經(jīng)被父母扼殺在搖籃之中了。 母親和父親從外面吃完飯回來,他們給我打包了一份。我接過飯菜,一個人走出病房,關(guān)門之前,我聽見父親小聲地對母親說:“你看看他這個樣子,就是一個冷血動物。他奶奶從小把他養(yǎng)大,哪怕和我們沒有感情……” “別說了。”母親急促地打斷了父親的話。 門哐當(dāng)一聲被我關(guān)上了。 我肚子不餓,長期以來的獨(dú)居生活早就讓我養(yǎng)成了一天一頓的習(xí)慣。簡單地吃了幾口,我想著父親口中的詞匯:“冷血動物”。低著頭,我在心里問著自己,我算是嗎?可能算吧。想著,我不禁笑了起來。 老數(shù)在八點(diǎn)的時候給我發(fā)了條消息。 這個時候,我正陪著醒過來的奶奶閑聊。她拉著我聊著以前的事情,關(guān)于我的童年,我父親的童年。然后如此總結(jié):你們不愧是父子,連倔強(qiáng)這方面,都是這么相似。 說實(shí)話,要不是今天,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父親以前還是一個正義感極強(qiáng)的人。他為了幫助被欺負(fù)的同學(xué),義憤填膺地把對方打了一頓。而這種正義感的結(jié)局,葬送了他的學(xué)業(yè)。如果,父親能夠有著一個更高的文憑,更大的起點(diǎn),那么我們家是否會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不同呢? 我想,應(yīng)該會吧。 “我還記得,你以前每次年前都會和我一起去山上給你爺爺上香,你都沒見過他。從那時開始,我就相信,你是一個有孝心的孩子……你爸爸他就是那個性格,嘴巴毒心里軟,你根本不用在乎他說了些什么?!? 我一直點(diǎn)著頭,聽著奶奶的叮囑。 多年之前,有一年春節(jié),由于老家的習(xí)俗,每次過年我們都需要去死去的親人那邊看看,插上幾炷香。我和奶奶兩個人走在老家鄉(xiāng)下的小路上,兩旁是荒廢的天地,上面蓋著一層薄薄的雪。從天降下的雪花在北風(fēng)中飛揚(yáng),仿佛一場盛大的葬禮。我們從煙花廠的小門穿過,走上那座我叫不出名字的山,爺爺就埋葬在那里。 紛飛的大雪在我們眼前描繪成一幅充滿生命力的畫卷。 我在爺爺?shù)哪贡埃犇棠桃恢痹V說著家長里短。仿佛,逝去的人就在眼前。 “我死了之后,就把我埋在老爺子旁邊?!被丶业穆飞?,奶奶這樣和我說道。 而年幼無知的我當(dāng)時笑著對奶奶說:“我相信奶奶會長命百歲的,還要參加我的婚禮呢?!? 手機(jī)響了,老數(shù)的會話框上,停留著這樣一句話。 ——需要我過來嗎? 我慢慢敲出“好哇”,然后又把這兩個字刪除,回復(fù)著:不用麻煩了。 我回家的第四天凌晨,奶奶死了。 葬禮在當(dāng)天舉行,我第一次看見我執(zhí)拗如牛的父親哭了,他抱著嶄新的棺木,哭得很傷心。親朋好友們在互相寒暄中來來走走,說著遺憾和節(jié)哀,然后在回家之后遺忘。畢竟,這個世界每天都在死人,而奶奶,只是其中之一。她平平庸庸的人生沒什么輝煌,也不會有什么人紀(jì)念。除了我們……我們這一家人。 第二天的下午,漫天飛雪。 我們在鞭炮的轟炸聲中,背負(fù)著棺材,爬上了那座我叫不出名字的山。 多年之后,我再一次回到大雪封山的傍晚。 親戚們把棺木放進(jìn)早已挖好的深坑之中,然后用著黃土填滿。在彌漫著火藥味的硝煙之下,把一個人的一生埋葬。我就這樣沉默地看著黃土一點(diǎn)點(diǎn)把漆黑的棺木覆蓋,耳畔莫名地傳來這樣一句話。 “我死了之后,就把我埋在老爺子旁邊。” 奶奶如愿以償?shù)貙?shí)現(xiàn)了她多年之前的愿望,而我的愿望呢? 我掏出手機(jī),在山上的一角,撥打老數(shù)的電話,輕輕地說道:“等我回來,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……” 掛掉電話,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。 這個世界,很多東西,原來不需要答案。
口秋口秋
《極限挑戰(zhàn)第三季》第十期。 極限男人幫重回青蔥年代,體驗(yàn)父輩之間的親情、友情、愛情。張藝興變身新手“爸爸”,為兄弟與家庭陷入兩難;黃渤化身心理咨詢師,聆聽哈爾濱市民的心聲;“神算子”黃磊錯失糧票,慘變臨時工囤白菜。 《極限挑戰(zhàn)》是東方衛(wèi)視推出的一檔圍繞社會熱點(diǎn)和時代背景的大型原創(chuàng)勵志真人秀節(jié)目。第三季節(jié)目六位固定成員全員回歸——黃渤、孫紅雷、黃磊、王迅、羅志祥、張藝興,并每期會加入不同的飛行嘉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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